中世纪音乐（一）：宗教音乐 - 知乎

　　一般来说，欧洲的中世纪是指才从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开始，到15世纪文艺复兴开始为止。“中世纪”这个名字也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们发明的，具体这个名字是指在“古罗马古希腊时期”与“文艺复兴”中间的这一段时期。“中世纪”的名字往往带有一种贬义，用来形容这个腐朽的被宗教笼罩的“黑暗时期”。

　　中世纪的音乐，我主要分为两个时间段，四个层次来说明。

　　两个时间段分别为5-13世纪和14世纪；

　　四个层次是：在5-13世纪时期的宗教音乐、世俗音乐、音乐理论三个层次；在14世纪时期，我主要讲解一个层次，法国音乐和意大利音乐。

　　既然中世纪主要是被基督教所“笼罩”的，那么宗教音乐自然是在相对重要的地位。

　　一、格里高利圣咏

　　在上一篇文章中提到，基督教在欧洲不同的地区都有不同的仪式，不同的仪式又有不同的音乐，这就使得当时各地区的教会的仪式体系变得十分复杂。在中世纪，基督教解决了这个问题。据说，解决了这个问题的人是罗马教皇格里高利一世（约590—604年在位）。

　　基督教仪式使用的音乐叫做圣咏。罗马教皇格里高利一世，在当时收集编订了一套圣咏，并逐渐统一在全国广泛使用，最后这套圣咏就用他的名字命名，被称为“格里高利圣咏”。

　　这里，还有一个传说，十分有趣。格里高利在编订这套圣咏时，有一只鸽子在他耳边疯狂给他唱圣咏，然后他将圣咏再转告给旁边的速记员（心疼速记员）。

　　格里高利圣咏是什么样呢，这是《四旬节弥撒曲》中的《慈悲经》的音频。格里高利圣咏：《四旬节弥撒曲》中的《慈悲经》.mp3

　　通过音频我们可以判断出格里高利圣咏音乐的一些基本特点：单旋律、拉丁文唱词、节奏自由、音域较窄、风格质朴，等等。

　　格里高利圣咏是中世纪宗教音乐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之后的宗教音乐在它的基础上进行了更多的发展和变化。

　　二、复调音乐

　　正如上文中提到的，早期的宗教音乐格里高利圣咏通常是单声部的。而在9世纪末开始，开始出现了“复调音乐”。“复调音乐”通常指两个或两个以上声部同时进行的音乐。

　　（一）奥尔加农

　　9世纪，出现了最早的复调音乐，叫“奥尔加农”。“奥尔加农”通常有两个声部，一个声部是格里高利圣咏，另一个新的声部是在格里高利圣咏上方或下方保持“平行”的声部。保持“平行”算是“复调音乐”比较早期的形式，在后来还出现了与格里高利圣咏“斜向进行”、“反向进行”、“混合进行”的形式。

　　这里听一个11世纪的两个声部交错比较复杂的奥尔加农，《慈悲经：全能的天父》《慈悲经：全能的天父》.MP3

　　（二）巴黎圣母院复调

　　在12世纪到13世纪上半叶，在法国的巴黎圣母院产生了一种新的复调创作风格，这种创作风格主要由两个人确立的，雷奥南和佩罗坦。

　　1.雷奥南

　　雷奥南（Leonin，约1163—1190）是在巴黎圣母院上班的一个诗人，也是一个作曲家。雷奥南写了一个《奥尔加农大全》曲集，光听这个名字，大家可能就会觉得这个“大全”应该很厉害。确实，它很厉害。

　　在当时，有两种很有代表性的复调写法，一种叫“花腔奥尔加农”，就是新的奥尔加农声部在格里高利圣咏的上方，节奏比较自由，甚至可以一直保持着唱。还有一种写法叫“迪斯康特奥尔加农”，它和“花腔奥尔加农”不同的是，它新的奥尔加农声部需要和格里高利圣咏一音对一音的唱。

　　雷奥南的《奥尔加农大全》，就是采用了“花腔奥尔加农”、“迪斯康特奥尔加农”、“格里高利圣咏最初的单声部齐唱”，这三种模式创作了很多二声部圣咏。

　　我们来听一段雷奥南的《奥尔加农大全》雷奥南《奥尔加农大全》中的二声部奥尔加农.mp3

　　2.佩罗坦

　　佩罗坦（Perotin，1200年前后），佩罗坦是巴黎圣母院复调第二阶段的代表人物，他对《奥尔加农大全》进行了修订，并且进一步创作了更复杂的复调音乐。那具体复杂在哪呢？

　　佩罗坦在原来的二声部的基础上，又加了声部，佩罗坦的复调通常是三到四个声部。并且，在这一时期，出现了“节奏模式”，结合上面雷奥南的音频来看，雷奥南时期的复调音乐的节奏是比较简单的，而在佩罗坦时期，出现了六种“节奏模式”，佩罗坦将这些节奏模式应用到了复调中。因为节奏和声部的变化，就使得声部的对位、旋律的走向问题变得十分复杂。

　　佩罗坦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地方。在他之前的宗教复调音乐创作中，基本上最下面的声部都得是格里高利圣咏。佩罗坦和他同时期的作曲家在创作宗教复调音乐的同时，他们有一些复调音乐创作中最下面的声部开始采用自己创作的旋律了，这也就使得作品和原来的宗教音乐没有关系了，变成了非宗教复调音乐，但有意思的是这种非宗教的复调音乐，仍然会用在宗教仪式中。这种复调被称作为“孔杜克图斯”。

　　我们来听一段，孔杜克图斯《赞美至贞的圣母》孔杜克图斯：《赞美至贞的圣母》.mp3

　　3.经文歌

　　在13世纪下半叶开始，奥尔加农和孔杜克图斯逐渐消失，这一时期最流行的复调体裁是经文歌。经文歌是复调音乐的进一步发展，它相比于之前的复调音乐，有哪些变化呢？

　　首先，是唱词。因为复调音乐是声乐作品，声乐作品就会涉及到歌词的问题，经文歌之前的复调音乐，通常只有最下面的声部有唱词，上面的声部是无词的，而经文歌，给其他的声部都加上了不同的唱词，内容上就比之前要丰满了，经文歌（Motet，法文Mot是“词”的意思。）的名字也与这种创作方式有一定关系。

　　其次，是旋律。经文歌通常为三或四个声部，最下面的声部，开始使用世俗的曲调，这就使得宗教音乐和世俗音乐之间的界限由经文歌开始变得模糊。

　　最后，我们听一下经文歌《新鲜的草莓》经文歌：《新鲜的草莓》.MP3

　　在经文歌的后期发展中，出现了一种叫做弗朗克经文歌的形式，这是由13世纪的作曲家弗朗克命名的，这种经文歌与之前经文歌不同的是，它的第三声部比第二声部的唱词更长，这就使得第三声部的音符时值更短，加大了声部之间的对比。

　　中世纪的宗教音乐的发展，特别是复调音乐的发展，为之后文艺复兴甚至巴洛克时期的复调音乐奠定了基础，暗示了巴洛克时期复调音乐的伟大成就。